高青旅游攻略丨漫话高青田氏、田横和田镇

800年齐国,分姜齐、田齐两个发展阶段。公元前386年,齐相田和“迁齐康公吕贷于海滨”,后通过魏文侯的帮助,得到周天子承认,列为诸侯,建立了田齐,史称“田氏代齐”。田齐传至齐王建,于秦始皇二十六年(公元前221年)被秦所灭,前后共存在了165年。后田儋、田荣、田横等人于公元前208年复国,至公元前202年田横自杀,齐被刘邦所灭。田齐是齐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本文重点从田氏起源、田横复齐、田镇今昔等多个层面,对田齐文化的源头及其在田镇的延续进行探索和梳理,以期对齐文化研究有所助益。

“怅望披阳浦满秋,于年遗事上心头。景公马散局独在,田氏龙亡镇尚留。冷落一泓泣孝妇,荒凉三冢卧灵侯。凭谁唤醒鲁高士,相与摒秦话帝周?”

此诗出自清康熙本《高苑县志》,题为《苑墙悼古》,内容为追溯高苑旧事。诗中有“田氏龙亡镇尚留”句,说的是田氏、田横与田镇之间的内在关联。

田氏的由来

史载:田氏得姓始自陈完,陈完由陈国来到齐国。当时齐桓公欲任他为卿,陈完推辞。齐桓公遂让他担任了管理百工的工正,并将田邑作为他的封邑。陈完就此改姓“田”,其后代就以“田”为姓,陈完就是田姓始祖,这也是“陈田一家”的由来。

陈完后人为什么更姓田氏?《史记·田敬仲完世家》相关《集解》《正义》《索隐》有三种解释:一是陈完入齐后,得“田邑”为采食邑(大致相当于封地),取田为姓。此说出自《集解》引徐广的说法:“始食采地于田,由是改姓田氏。”二是古时候“陈”“田”二字发音及内涵相近,遂以为田氏。此说出自《索隐》:“敬仲(陈完的谥号)奔齐,以陈田二字声相近,遂以为田氏。”三是陈完入齐,更换姓氏,以示与陈决绝。此说出自《正义》:“敬仲既奔齐,不欲称本国故号,故改陈字为田氏。”

三种说法各异,但仔细分析又不矛盾:陈完奔齐有改姓的必然要求,因采食邑之名与原陈姓暗合,遂接受田氏为姓,于情理上讲得过去。更何况《汉书·第五伦传》注引应劭说、《隶释·汉田君碑》《广韵》《急就章》注、《后汉书·丁鸿传》注等,多采用第一种说法,即因“田邑”而得姓。故宣兆琦、杨宏伟两先生在《齐国史话》中说:“因陈完是贵族身份,知礼讲义,且有功劳,于是齐桓公赐给他‘田’地作为采邑,陈完便以田为氏,故又名田完。”那么,这个“田邑”究竟在哪里呢?我们所找到的很多证据,都将这一课题的方向,指向目前的高青县田镇。

天下田氏之发祥地

齐国以公元前221年田齐最后一位国君田建陷入秦人之手而告完结,但田氏并没有因齐国的灭国而销声匿迹。相反,田氏的重要一支在古都临淄西北百里的田镇,暗地里蓄积实力为抗秦复齐做着人力、物资等各个方面的准备,磨刀霍霍,以待良机。

《史记田儋列传》记载:“田儋者,狄人也,故齐王田氏族也。儋从弟田荣,荣弟横,皆豪,宗强,能得人。”秦末,山东六国群雄并起,来自狄城的田儋、田荣、田横计杀狄令,率“豪吏子弟”起事。这段文字有如下细节值得重视:其一、至秦末,田氏之田儋家族已经“宗强”,随从起事的有田荣、田横,还有“豪吏子弟”田巿、田广、田解等,可见家族规模已经十分庞大。其二、陈胜吴广振臂一呼,齐国最先相应的是田儋兄弟,而非临淄故齐王田建遗族,并且田儋兄弟出狄城先收复临淄,后田建之弟田假在后方叛乱,被田荣一举击溃,可见临淄之田氏远非狄城田氏之对手。

军事实力,是综合实力的体现,其中也包括财力。狄城田氏与临淄田氏对决的结果,说明田儋家族已经成为当时田氏宗族内部最为强大的一支。从陈完入齐,到田儋起事,田氏历经四百余年时间,狄城田氏何以壮大到一枝独秀?合理的解释有两个,一是这里的田氏家族经过了长期的人口繁衍和积累,这从上文可以看出；二是这里的田氏家族经过了长期的财富的创造和积累,这从下文可以看出。而这两点,正是“田邑”在狄城最为合理的解释。

从陈完入齐至第五世,田氏在齐国已经拥有了举足轻重的政治地位。日本齐文化专家太田幸男在《齐国田氏与春秋末期邑制国家体制的崩溃》中认为:姜齐之衰,除政治因素外,更重要的问题出在其林木薮泽和渔盐等经济资源多在田邑、都为田氏所掌握。以至于他们可以通过“大斗出小斗进”来“收买人心”,以至于邑民和士人“父子相牵而驱”“归之如流水”,田氏代齐也就顺理成章了。那么,故齐地林木薮泽和渔盐资源哪里最为丰富?薮泽当时为王侯田猎之地,而高苑之名来自齐桓公苑囿、千乘之名来自齐景公有马千驷的典故,今田镇位置,为之包含或交错接壤；而齐国渔盐之利多出自渤海,古渤海有千乘入海口。渔盐运输,行经横贯今高青境内的济水,且狄城遗址,出土过用来煮盐(或晒盐)的盔形器。

回到“田儋者,狄人也,故齐王田氏族也”这句话,与上文联系我们可以从这句话中解读出如下信息:田氏一支自祖先陈完入齐得封地始,就一直在位于狄地境内的“田邑”壮大族群和集聚财富内。先是为田氏代齐提供财力支持,后是用多年聚集的强大实力于秦末复立齐国。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出,田邑,即天下田氏之发祥地。

田镇的田氏文化

有考古专家曾断言:在鲁北平原,但凡突出的高地,不同程度都与历史文化有牵连。这是因为在这方经常发洪水的地域,只有高地,才可以留存可持续的发展。在今高青县境内,有三块古老的高地比较突出,一是高苑旧城,二是黑里寨临济古城,三是田镇四街。相对于其他两个古城,田镇历史文化的特点和价值,主要体现在其博大精深的田氏文化。

康熙版《高苑县志》在狄城条目下记载:“狄故城,田儋杀狄令于此。”并在战国田横条目下记载:“狄人也,……故居遗址在田镇。”这就将狄城与田镇的关系说得很清楚了。狄县于秦代设置,县治在今高青县高城镇狄城遗址,狄县范围,涵盖今田镇。田儋兄弟,从狄城起事,但他们世居田镇。这一点,与原籍田镇后到中国台湾的田树樟先生主修的《田氏家谱》的记载相吻合:“我田姓自古住居田镇。”“查我田姓始祖田敬仲完公立氏以来,迄今已贰千六百余年。传至淑静公当已八十世矣。”

关于田氏与田镇的关系,在明代所编田镇《崔氏家谱》中,也找到了佐证:“余族自临淄城北西古城庄迁居高苑(属青州府)西北田镇街,距城三十里。相传广教寺东一百步有田横墓在焉。按:县志怀古诗有云:田氏龙亡镇尚留。”

《崔氏家谱》中所提到的广教寺,也在康熙版《高苑县志》中,找到了记载:“田镇:元泰定四年敕赐广教寺碑,属新城,有巡检司。”“广教寺:县西北三十里田镇,宋熙宁四年建,大定四年敕赐广教禅寺。”

广教寺始建于宋代,可见宋代这片高地上存有一定规模的聚落。这一推断在清咸丰年《武定府志》卷十,找到了印证:田地于金代建镇,始有田镇之名。元大定四年由皇帝敕赐广教禅寺,可见当时田镇经济社会文化还是十分发达的。据田镇民主街80岁老人崔元溪、82岁老人孙祯介绍,田横墓位于广教寺以东一百多步,广教寺遗址位于县中心路与田镇路民主街路口往西大约50米往北原县土产公司。广教寺前面有一个大寺湾,目前附近村民家中还有广教寺遗留的大龙盘柱,柱下面的石墩子上面有佛像。

行文至此,读者可能还有疑问:既然田镇在齐国历史上如此重要,为什么没有在当时成为县治?想来田氏代齐前,田邑作为战略资源储备之地,以低调为最佳选择；及至田氏代齐上位,国君不愿意看到政治中心临淄外田氏实力扩大,或有意削弱之,于是田邑未再兴隆,作为地名也一直隐匿于史籍。也许因为如此,狄城田氏与临淄田氏血缘疏远、感情淡漠,以至于秦末相互倾轧乃至吞并。

就在此文即将完成之际,偶然得到明晚期帝师、兵部侍郎孙承宗的23首咏高苑诗,其中《过田镇》一首:

齐王横故居也,尚有裔姓在。横慷慨数语,大有英雄气。三千年尚得以姓予镇也,过而吊之。

王孙芳草遍齐中,故国独传结客功。

百战功成羞马上,万人敌在负江东。

宗人不惜循城气,高士空留蹈海风。

漫说汉家封齿意,侯王那得赚英雄。

诗序说明,明代田横故居和其后裔均在田镇。

明清以降,田氏在田镇一直瓜瓞绵延、人才辈出。其中最著名的一个是富甲一方乐善好施的财主田锡嘏,曾任田镇镇长,在田镇北阮家村死于日本鬼子的刺刀之下。田氏家族出的另一个名人为田树樟,他在抗日战争时期,曾参加上海、南京、兰封等战役。

关于田氏、田横与田镇,我们做了一些简单的采访和考证,聊成上文,以请教于方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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